美國｜哥倫布Columbus — 那年冬天，我在美國賣聖誕樹

秋天來得快，去得也快，一下子天氣已轉寒，那時風非常的大，樹木上的樹葉都落光了。有個下午，我正在園裡澆水時，老闆走向我，問我是否想加入他們一年一度的聖誕樹市集。

我還沒回過神來……老闆接著說：“You will have many hours a week, that’s gonna be a big money!”

我雖愛錢，但卻自覺體格無法勝任這類體力活！身材高大的另外兩位丹麥同學原本是最適合不過的人選，但他們的交換計劃在入冬以前結束了。聽過前同事的種種分享，讓體格比歐美男生小了一截的我有些畏懼，不過我內心更多的是想要試一試的慾望。一年一次的聖誕樹市集，對在熱帶國家長大的我簡直就機不可失，我怎能錯過呢！

“Do you think I am fit enough to carry the tree?”，我問道。

老闆說：Come on man! I know you are tough guy!

我笑了笑答應了老闆的邀請！

感恩節（11月的第4個星期四）是美國公假，更是舉國上下同慶的大節日，那天我和同事們在家裡度過，我們一早就準備着火雞盛宴，晚餐聚會時更少不了小酌幾杯龍舌蘭(Tequila)。隔天一早，我和同事在公司總部集合，聽候隊長和老闆的吩咐，長達一個月的聖誕樹市集正式開始！

在空曠的停車場上，擺地攤開襠做生意

公司里一共有6組人，每組2人被分派到哥倫布各地。我和隊長的聖誕樹市集位於哥倫布北部，在幾家霸級市場前的戶外停車場。

第一天抵達市集時，停車位上已經安置了木板、托盤（pallet）和幾根用木筒豎立的電線杆。市集後方有個臨時廁所和供夜間照明使用的柴油發動機，一眼望去除了零零散散的車輛、還有我們從總部運來的聖誕樹，整個市集看起來渺無人煙，和想象的有些落差，難道眼前的就是“聖誕市集”了嗎？

聖誕樹分類，忙裡偷閒的日子

隊長要求我幫忙把貨車上的聖誕樹卸下，我們開始把包着聖誕樹的網給拆了，再把樹榦舉起敲打在地面，搖晃樹身讓碎葉落下。整理完所有從總部載來的樹以後，我們才依據樹種和規格分類，最後把它們都擺設到木架上。

大學時期念森林系的我對植物不至於陌生，但各式各樣的聖誕樹種擺在眼前還真是刷新了自己的認知，聖誕市集里賣的有Fraser Fir, Douglas Fir, Canaan Fir, Concolor Fir, White Pine, Scotch Pine。每一個樹種的葉子、色調或香味都不一樣，而當中我最喜歡的是帶有清淡橘子味的Douglas Fir。

當所有的聖誕樹和裝飾產品擺出以後，整個空曠的停車場，一下就成了似模似樣的聖誕樹市集了。開檔的前幾天，來的顧客並不多，我和隊長趁空閑時間找來了木塊和鐵爐，一邊生火烤肉，一邊取暖，嫌着夜間市集看起來太乏味，隊長還去找來燈裝飾檔口，勢必要吸引多些過路客。

卸貨簡直就是噩夢

每天一早，天還沒亮就已有幾輛大卡車在總部外等着。我們早上7點半上班便需立馬把所有的聖誕樹給卸完，同時也把各自隊伍需要補貨的聖誕樹一併裝進小貨車裡，才出發到自己的市集開始新一天的銷售。

對我和另一位來自菲律賓的同事來說，每天早晨的卸貨簡直就是噩夢！

個子較小的我們必須與其他美國佬一樣，跟着隊伍走到集裝箱和卡車前排接過從貨車上方傳下來的聖誕樹，然後扛在肩上走到特定的卸貨位置再繼續加入隊伍，一直到把那幾輛數以千計的聖誕樹都卸完為止。最吃力的莫過於需要扛起比自己體積大又重的聖誕樹，好多次無法承受的重量也沒得躲避，從上方接過以後就得咬牙切齒地扛起。一次次突破自我，一直到後來獨自搬運5米的聖誕樹已不過是個家常便飯的事情而已。

錢難賺，小費是推動力？

在聖誕樹市集里，每當顧客決定了自己要買的樹以後，我們需要把樹木抬到桌上並把樹榦尾部砍掉，套入一層塑料網，再扛到顧客的車上系好繩子，收錢，才算完成一單生意。

記得那時候白天的平均氣溫攝氏5度，晚上降溫至零下5度左右。有好幾天天公不作美，空中來的不是我夢寐以求的雪，而是滴滴答答的雨。在那樣惡劣的天氣下竟然還是會有顧客舉家來逛市集，他們可樂着讓自己的小孩在雨中嬉戲。最叫人難受的在如此寒冷的環境里，衣物濕了，鞋子浸透，還得披着雨衣和外套在這露天市集里繼續招呼客人。其中一天，氣溫降至近零下10度，鼻子就如壞掉的水龍頭，鼻涕不受控制也不停地留下。

感恩節以後的二至三個星期是聖誕樹市集最熱鬧的時段。那幾個周末晚餐以後的時間，我和隊長忙得不可開交，顧客流水式地湧入，一單接一單從來沒有停歇過。讓人感到欣慰的往往就是忙碌了一整天看着櫃檯前的小費箱子里裝了一整天來自顧客們的小費，我心想，那除了是顧客感激我們的付出，也是實實在在的美金啊！

每晚隊長都需要結算當天的銷售，再把報告交回總部。回到總部後，我們必須把從市集帶回來的垃圾給清理乾淨才算正式放工，回到家時往往都已經是夜深人靜之時。